看著對面這個男人眼中發出犀利的目光，明樓立刻知道自己好像說錯話了，趕緊捂住自己的嘴，“你當我沒說……”

另一邊，將軍府。夜幕開始降臨了，白天還是晴朗的天不知道何時也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不過這種天氣最適合裝神弄鬼了，陸含煙很是滿意，感覺老天爺都在幫助自己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於是便和陸芯兒已經準備好了悄悄的潛入四夫人阮氏的院子裏面。

阮氏在陸辰飛的這幾位夫人之中地位最低，不光是因為她是所謂的四夫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出身。阮氏只是出身於一個寒門小戶，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家，自然是和其他的那些夫人又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又是將軍府的香餑餑不能夠相比，再加上還只生了陸建寧這麽一個女兒，不管怎麽說她的地位在這個將軍府中自然不言而喻，即使陸建寧之前去帶發修行了一年，情況也沒有改變的太明顯。

不過阮氏在這個將軍府中的日子也一直過得還行，雖然一直和女兒生活在偏院裏面，但是卻一直沒有受到過盛氣淩人的孫氏的欺壓。按理說，三夫人出身將軍世家，不與她們一般見識，孫夫人手下也只有四夫人這麽一個軟柿子，以她刁鉆跋扈的性格，肯定少不了找四夫人的茬，但是陸含煙的記憶中孫氏好像倒是從裏沒有欺負過四夫人。這樣看來也有一些奇怪，孫氏不就是最愛欺軟怕硬嗎？難道還是說這個阮氏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表面上看上去低眉順眼的，但是一直以來也能夠自保，確實是不簡單。

因為陸建寧剛剛成年，之前也是跟著菩薩去帶發修行了，府裏暫時還沒有來得及給她分院子，於是她現在還已久跟著四夫人住在一起。陸含煙和陸芯兒潛到大廳外面，看著陸建寧和四夫人正好用完晚膳，然後準備各自回房，這對於陸含煙來說算是一個好機會。

她們看著陸建寧離開了大廳回了自己的臥房裏面，而四夫人停留了一會兒也進入了自己的房間，於是便踮起腳尖輕輕的走到了四夫人的臥房的窗戶外面。不一會兒，四夫人房間裏面傳來了四夫人和丫鬟的交談聲，大致意思是四夫人讓丫鬟就這樣退下吧，她念一會兒經自己休息就可以了。

四夫人在下雨的時候總是習慣睡前念上一會兒經，大概是心中有愧，一直忘不了那件事情，那也是秋雨綿綿的夜裏，因為她的懦弱和推波助瀾，所以害的大夫人含恨上吊自殺了。而自己在下雨的夜晚也經常做一個夢，就是夢到死去的大夫人變成了厲鬼來找她，最終還一直問著“為什麽”。

這些年，她就一直這樣，從來沒有開心過。一直念著那些事情，只是一直不肯說出來罷了！

陸含煙聽到這裏一直懸著的心暫時的落下來了，剛才還在擔心要是有丫鬟在的話還需要支開丫鬟的事情，現在看來完全不用擔心了。四夫人這個念經的習慣倒是間接的幫了她們一把，再加上在這種陰雨天的夜裏，估計她在這邊攪起什麽風雲都不會招引來別人。看著丫鬟幫著四夫人把大燈給熄滅，只留下了幾盞昏黃的小蠟燭，陸芯兒看了看陸含煙，兩個人會心的一笑，然後點點頭，各自行動起來。

陸含煙和陸芯兒早就商量好了，由陸含煙扮作了大夫人的樣貌，直接進去趁著燈光昏暗去詢問四夫人當年發生的事情，陸芯兒則沒有化妝準備了一個面具守在外面，一方面是幫著陸含煙放哨，另一面也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四夫人和孫夫人聯手陷害的大夫人和陸含煙。

陸芯兒真的挺好的，不管什麽時候，都是這樣的俠肝義膽。其實這件事情，原本跟她沒有多大的關系。但是為了陸含煙，她還是毅然決然的進入這趟渾水。不管以後的路是怎麽樣的，也不管以後兩個人的關系如何，但是此刻，她就是想幫助陸含煙。

陸含煙剛剛進入房間，陸芯兒就按照事先的商量好的，將孫夫人房間裏面的窗戶打破，讓夾雜著雨絲的夜風吹進了四夫人的房間，還吹滅了蠟燭吹散了窗簾。聽到動靜的孫夫人本來跪在裏面的佛像面前正在虔誠的誦經，但是看到這種場景之後，趕緊站了起來跑過來看發生了什麽。

但是還沒有走近她便從飛舞的窗簾之間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本來想要過來關窗戶的步子一下子停了下來，只見因為風雨鼓動的窗簾之間站著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四夫人還以為自己是因為擔驚受怕看花眼了呢，於是揉揉眼睛繼續看過去，確實沒有錯，自己面前的那個人有著熟悉的眉眼熟悉的唇角熟悉的樣子，她不就是自己在雨夜的時候總會夢見，已經死了十多年的大夫人嗎？她怎麽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呢？

不會吧？真的是大夫人嗎？念經的四夫人，都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真實性了！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呢？居然會看到這個呢？所以她必須好好地看一看？

看清楚眼前人的面貌了之後，四夫人嚇得連連後退，最後被自己剛才念佛的墊子絆倒，癱坐在了地上。而這邊陸含煙則借著自己的輕功，用極小的步子快速的向前移動到她的面前，不過在不懂武功的四夫人眼中，陸含煙剛才的動作和鬼魂一樣飄到了她的面前一模一樣。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四夫人被嚇破了膽子，盡量克制住自己大喊出來的沖動，只是打著顫幾乎話都說不成一句了問道。如果大叫的話，就會讓別人知道一些什麽，所以她寧願自己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為什麽？”陸含煙有上次在陸芷凝的房間裏面裝神弄鬼的經驗了，於是壓低自己的嗓子站在四夫人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問道。

“什……什麽為什麽呀？”四夫人聽到竟然是和自己的做惡夢的時候一模一樣，已經死去的大夫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問著自己為什麽。她一下子心慌起來，這和自己每次在陰雨天的時候做夢的時候夢到的一模一樣，眼看著快要到了大夫人的忌日了，難不成她來找自己算賬了。

“為什麽害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陸含煙依舊保持著冷冰冰的樣子問道，卻暗自觀察著眼前四夫人的反應。如果娘親的死，真的跟這個四夫人有關的話，那麽她一定會害怕的，而且她總覺得，這娘親的去世，跟這個女人，有著莫大的關聯。

四夫人一下子驚慌起來，但是表面上還強裝淡定的樣子，“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什麽時候害你了！”

陸含煙看著她不承認，於是用非常快的速度飄到她的面前，瞪大眼睛繼續剛才的話，“為什麽要害我，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害我？”

恰好又是一陣冷風吹來又把屋內的東西給吹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劈裏啪啦的聲音，四夫人這時候也害怕到極點了，望著眼前無比熟悉恐怖的臉，終於顫顫巍巍的認錯了：“袁靜呀……當年可不能怪我呀，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一個小戶人家的剛剛進入大將軍府需要立足呀，而孫氏告訴我你眼裏容不下我，我……我也只能按照她說的自保呀。”

可終究，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些年，一直在這裏吃齋禮佛，但是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她心裏一直都住著一些事情，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樣，一直壓在她的肩膀上，壓得她徹夜難眠。

“自保？自保就讓你能陷害我嗎，你就能毀壞我的清白嗎，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嗎？”陸含煙步步緊逼，盯著癱坐在地上微微顫抖的四夫人，果然正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大夫人的死亡絕對是四夫人和孫夫人一起搞的鬼，雖然自己早就猜測到了，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陸含煙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掐住了四夫人的脖子。

四夫人更加害怕起來，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只能使勁搖頭，試圖擺脫陸含煙的束縛，“放……放開我吧，我求求你了，真的不是我的主意呀，我也只是幫忙而已，這一切都是孫思妍想出來的，都是她！都是她，嚇唬我威脅我指使我讓我幫著她一起陷害你的呀。”

“說！到底是怎麽回事，今日你不給我說清楚，以後每次下雨我都來找你，讓你永世不得安穩！”陸含煙使勁的將四夫人甩到了地上，然後惡狠狠的問道，趁著陸芯兒此刻在外面聽著，她這次一定要問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看來這一切，還真的跟這個四夫人有關。沒想到啊，娘親的死，真的是這些人一手策劃的，他們實在是太壞了。

“當年其實都是孫思妍一手策劃的，我不過只是在一些小地方幫助了她而已，是她說是帶來了她家鄉的＂ｍｉ ｙａｏ＂，將你和那個下人迷暈之後弄到一個床上的，偽裝成你通奸的樣子的。誰知道你的性子那麽烈，醒來之後也不去跟老爺解釋，其實你當時去跟老爺解釋解釋他就會相信你的，那你為什麽還要在柴房裏面上吊自殺呢！”

四夫人也是被嚇得不得了了，幹脆把她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了，但是話語之中卻也帶著一絲怨恨一絲怨念，“你不要埋怨我，我不過只是幫著孫氏把老爺給帶到你的院子裏面去，順便到時候裝作胎動了而已，其實沒有起什麽作用。能夠有後來這些事情的發生還都是怨你自己，你只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就好了，會什麽跟我們這些做妾室的過不去呢。我們不過是想要在將軍府中茍且活著，但是你為什麽非得要老爺只要你自己呢，為什麽要老爺都把我們趕出去呢，我當時還懷著建寧，你就一點都不知道可憐一下我們母女呢！”

“我這些年能夠在將軍府裏面這樣茍且的活著，也是因為當年和孫氏一起將你陷害，我們那時候只是想要挫挫你的銳氣，並沒有想著置你於死地呀！你應該知道我從小就膽小如鼠，雖然你的死和我一點都沒有關系，但是我還是愧疚到睡不著覺，尤其是在下雨的日子裏，我總能夠想起你當年在柴房裏面上吊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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